周末在Sapa找住宿總是很難,在市區旁邊小山上找到一家青年旅舍,好在還有空床,一晚才5美元。櫃台站著一位年輕的清秀女孩,靦腆的向我介紹房間設施。「如果想要提早入住,十人間現在就可以進去囉!」儘管她說著流利英文,仍能感受到語氣帶著點緊張。
「那就十人房囉!」租了機車急著想開始今天的部落行程,給了她一個開心微笑,背起背包走入旅舍。
她叫作 Thâm ,認識她時,才剛在這家青年旅舍上班滿一個月。本來只是在櫃臺問著夜市位置,不自覺地越聊越多。她告訴我附近商家的越南人價格,我無奈笑著儘管學了幾句越南話,還是沒人要讓我折價。話題進行到一半,一位西方人著急地走向櫃臺。
「床邊的插座不能用。」他語氣略顯不耐,發現她似乎沒有聽懂,沒放慢語速,反而說著越來越快的英語,雙手在空中揮呀揮,彷彿不能理解這麼簡單的問題,怎能不趕快給個答覆。
正想著要不要翻譯給Thâm幫忙,卻見她又帶著那靦腆的笑容,說著:「不好意思我聽不懂你的問題,要不要跟你回房間看一下狀況呢?」
我內心開始對這女孩欽佩,她才剛從大學畢業,從來沒離開過越北。主修英語教學,本來是計畫要考老師,卻因爲有這個工作機會而留在Sapa這個小鎮。「我真的很想去看這個世界,只是要存很多錢。但我很幸運了,薪水比在飯店工作的同學還多。」一個月七千台幣的薪資,她慢慢,慢慢地存。聽到我下一站要去日本,她開心說著「我最想去日本了,我的朋友都在學日文呢!」
看著她單純的喜悅,我卻想著剛才發生的事。這裡是越南,爲什麼說英語的人卻像是老闆一樣?遇過很多旅行者,在評論一家旅舍時,總把會不會說英文當作一個重要評分指標。一直認爲,英文的溝通存在性,是把說著不同母語的人連接起,特別是來自小眾語系的國家。為何卻變成母語是英文的人,有優越,凌駕在上的氣勢?
「妳剛剛真的做的很好,這裡是越南,他應該要理解英語是附加服務。」
「是呀,其實蠻多不禮貌的客人,我也只能給他們個微笑,總不能大家一起心情不好。」
我在 Thâm身上看到了旅人該有的特質 :路上總有沮喪的突發狀況,但別讓這些事情奪去當時出發時的喜悅。
離開時, Thâm送了我一個幸運吊飾,希望我接下來的旅途平安。我在網路上留下旅舍的正面評價,並特別感謝 Thâm在那一星期的幫助。回台灣後,我收到她發來訊息,說著謝謝我的評論,下個月起她將領到多一點薪水。
一個微笑,一個肯定,都可以爲身邊帶來美好的轉機。這是一個越南女孩教會我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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